2010年，一名40岁的大龄创业者创办了一家“以人为本”TMT孵化器。

没人知道的是，在这家“以人为本”的TMT孵化器中，这位大龄创业者拥有16年互联网营销经验，22年人才招聘经验。

2005年，他作为智联招聘公司公关经理带领破产边缘的智联公司扭亏为盈。

甚至，他还进入过中央机关工作，29岁成为处级干部。今天我们所熟知的“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他便是发起人。

如果仔细翻看他的履历，能够形容这位大龄创业者的也只有“登峰造极”这种近乎夸张的批语。

2014年，这位大龄创业者再次重操旧业，创建了一款大家耳熟能详的APP“BOSS直聘”。

仅仅1年时间，BOSS直聘用户规模突破100万，2年后进入“2017年创新企业50强”。

随着，“找工作上BOSS直聘跟老板谈”的广告语在奥运会与电梯广告上的投放成功，BOSS直聘也成为了现在职场人员找工作的必备软件。

从此，BOSS直聘这位低调的创始人“赵鹏”也进入大家视野。

只是，“找工作跟老板谈！”这句广告语是真的吗？我们在体验中发现，老板可能和你谈不起了。

在BOSS直聘，老板谈不起了

“BOSS直聘太贵了，所有功能都要钱，这让我们这种小企业怎么活？”

最近过完年，跟好友周婷约饭时，好友向我吐槽道“BOSS直聘发布岗位要收费，置顶职位要收费，群发消息要收费，搜索曝光要收费，搜索招人要收费，就连最普通的APP聊天也要收费。”

“这么多收费功能，真的让中小企业没法活了”。

周婷是一家创业公司的HR，每天负责的事情就是在招聘公司软件与招聘人员聊天，并筛选求职者简历。

据周婷所说，“今年过完年后，公司需要找4个前端程序员与1个全栈程序员，为了不影响公司项目进度，老板要求可以花钱尽快招人，自己在BOSS直聘花了近3000元，把每个功能都开了一遍，才招到自己想要招的程序员”。

周婷告诉我，她把所有功能开了一遍才发现花了3000元，大部分功能只有1个月的有效期。

而其他招聘软件，例如前程无忧、智联招聘等，年费也仅为3600元，在实现同样功能时，还拥有一年的会员权限。

周婷吐槽，“BOSS直聘太坑了，我们小企业原本只想省点钱，没想到自己却羊入虎口了”。

BOSS直聘真有这么坑吗？

为了搞清楚BOSS直聘是不是这么难用，奇偶派专门在BOSS直聘注册了一个账户，在实际体验中探访BOSS直聘的付费功能。

打开BOSS直聘招聘页面，我们想着先发布一个研究员实习生的职位，试试BOSS直聘到底是不是如周婷描述所有岗位都需要付费。

不过，我们在BOSS直聘上编辑好我们的需求后，BOSS直聘发布页面就直接发布了我们需要寻找的岗位，中间并没有需要收费的选项。

事情好像发生了偏差，难道周婷只是对BOSS直聘付费太多，导致她对这款软件抱有偏见？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也持续用BOSS直聘跟面试者聊天，也约了面试者来面试实习生的岗位，终于在使用一周后BOSS直聘露出了他的“獠牙”。

我在持续一周使用BOSS直聘与招聘人员聊天后，一天早晨突然收到了BOSS直聘的一条提醒，“您的聊天权益已结束，请购买聊天加油包”。

在聊天加油包中，BOSS直聘弹窗主动给我推荐了30直豆的套餐，当天可以查看40人简历，主动沟通可以达到20人/天。

而我原本以为这个套餐是包月套餐，无论是B站大会员，还是爱奇艺、腾讯视频都属于包月服务，并没有详细看介绍的我直接吃了哑巴亏。

这个30元的BOSS直聘加油包会员居然是一天的套餐，而他的功能也仅仅是查看更多简历和主动沟通次数增加。

无论是多么财大气粗的公司都无法办到每天最少30元的聊天加油包吧？这样一个月就得900元的聊天费用。最恐怖的是，这仅仅是“聊天加油包”只有办了这个套餐才有资格与面试者聊天。

看到这个，我突然明白当年在BOSS直聘找工作为何大量HR已读不回，可能并不是你的简历让人不满意，而是老板真没钱回复你的简历。

BOSS直聘，套餐贵到老板不敢跟你谈！

如果你觉得一天30元就是BOSS直聘套餐离谱的迹象，那你可太小看BOSS招聘这个APP了。

在我的探访下，不仅仅聊天要花钱，发布职位竞聘也要花钱。

我在注册BOSS直聘后，发布第一个职位研究员实习生并不需要付费，但当我发布第二个职位时便需要付费。

在竞招职位的弹窗中，发布一个职位基础版需要148元，功能则是每天查看投简历的人数20位/天，主动沟通牛人10位/天。

若有些职位需要长时间跟老板聊天的话，发布职位“畅聊版”则要比基础版再贵上近一倍。

在畅聊版中，每天可以无限次查看求职者简历，主动沟通招聘人员也仅有50位/天，只是价格从基础版的148元上升到了218元，若开6个月“畅聊版”则需要818元。

除此之外，我发现若真如“周婷”所说急着招人的话，BOSS直聘中还有多个功能让你付费。“搜索畅聊卡”就是其中之一，这个功能可以让你在完整人才库中搜索自己公司想要招聘的求职者。

只是，这个畅聊卡的价格也不便宜，30天内40次搜索畅聊，价格388元，平均每次搜索牛人9.7元，并且这个求职者还不一定能来公司面试。

若公司招人最近较急，又恰巧财力雄厚，你还可以再次购买一个搜索置顶卡，辅助畅聊卡的聊天。

功能介绍中，搜索置顶卡能在移动端顶部显示，例如“行业研究员”这个职位，可以当天置顶在搜索关键词页面，进行大量BOSS直聘流量曝光。

简单来说就是，只要有人搜索这个职位，你的公司职业排名必定排在其他公司前面，让大量求职人员一眼就可以看到你们公司。

不过，这个“搜索置顶卡”价格也不便宜，仅仅一天的职位曝光时间就达到了596元。

但“搜索直通卡”与“搜索畅聊卡”都不能招到如意的人，那就只能使用BOSS直聘最贵的功能—“牛人直通卡”。

在官方描述中，牛人直通卡分为“直通卡”与“牛人炸弹”两部分，其中牛人直通卡可以登顶同类职位榜首，让优秀的求职者第一眼看到你，而“牛人炸弹”则是想精选求职者群发消息，一键沟通数百位求职者。

同时，“牛人直通卡”与“牛人炸弹”功能是BOSS直聘中最贵的两个板块，价格分别为798元与488元，在商城中因为上面写着第一次购买优惠，减去活动价格与高档位价格后才有798元，而平时这个功能则为1796元，“牛人炸弹”不打折的价格为576元。

我们大致算了一下，将BOSS直聘所有功能打开按月付费的价格，我想把他的功能全部开通至少需要3171元，确实跟好友“周婷”描述相符合。

BOSS直聘一个月3000元的付费功能，对比起智联招聘还是前程无忧，都是年费4000元的价格，真的是让众多HR止步。

所以，BOSS直聘上的老板，可能不是不想和你谈，是真的没钱和你谈。

BOSS直聘，到底有没有BOSS？

前段时间，BOSS直聘官网换了新的slogan。

BOSS直聘官网将“找工作，跟老板谈”换成了“找工作，上BOSS直聘直接谈”。

虽然BOSS直聘只是在广告语中去掉了“老板”二字，但整句话的意思却直接变了味道，毕竟每家招聘软件都是直接谈。

不过，跟老板谈与跟HR谈，工作中性质却不太一样，跟老板谈大概率涉及到公司核心层，而跟HR谈则大概率只是业务层。

在微博中，一直流行着一个段子“BOSS直聘中根本没有老板”。

微博用户“人力资源研究”称自己在BOSS直聘中找工作时要求，自己要跟老板谈，不跟HR谈，也不想跟HR聊天，结果软件中仅有看错简历的HR找他。

在“人类资源研究”提供的截图中我们可以看到，用户在简历上写了“人力资源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想跟总经理以上的人员沟通”。

而HR也做出回复称，“我这边要了解情况后才能给总监看您的简历合适不合适”。

微博留言中，转发评论的评论也异常有趣，有网友说道“BOSS直聘跟老板谈，不如改成BOSS直聘先跟HR谈，再跟老板谈”。

无独有偶，小红书上用户“酸酸梅子”在BOSS直聘中遇到被HR放鸽子的情况。

据聊天记录显示“酸酸梅子”在BOSS直聘中应聘了一家公司面试，结果HR连续两天时间已读不回，并且当时约定的时间也不再作数。

“酸酸梅子”吐槽道“我觉得这个HR很没有礼貌，说放鸽子就放鸽子，当别人的时间不值钱嘛？作为HR一点职业素养也没有，接了公司面试真是我倒霉”。

“酸酸梅子”在BOSS直聘很费劲力气才找到公司CEO微信，结果CEO表示“我也不知道已读不回什么情况，我去公司问问”。

虽然这个事情只是面试被放鸽子这件小事，但从“酸酸梅子”与“人力资源”研究的状况来看，BOSS直聘，很多时候都无法做到和老板谈，还是需要先和HR谈好，再和老板谈。

而BOSS直聘中“找工作，跟老板谈”的宣传标语也涉嫌虚假宣传，可能这也是BOSS直聘也主动下架了自己的slogan的原因。

查看BOSS直聘的资料我才发现，BOSS直聘当年所在的企业中，大部分是小公司，还有些甚至是皮包公司。

由于大部分公司属于创业型公司，并且在管理与招聘上比较松懈，才能依靠“找工作，跟老板谈”的宣传语打出一片天地。

不过，BOSS直聘“只有HR，没有BOSS”只是它最小的问题之一。此前，就有媒体报道，BOSS直聘不光没有BOSS，还有一些骗子。

根据微博网友爆料，今年“王欢”在BOSS直聘中找到一份暑假工的工作，在北流新荣镇当辅导老师。

不过“王欢”在这里上班一个月后才发现，这个辅导机构并不给自己发工资，人也找不到，机构去了也没人，目前有30多个老师都没有拿到工资，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王欢还在微博爆料中说道，“自己去年还在网上看到新闻，说网上有人找工作被忽悠交了1.98万元，当时还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傻，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也很傻，自己在BOSS直聘找的公司连工资都不发”。

甚至，脉脉ceo林凡也在朋友圈嘲讽BOSS直聘道“到了互联网时代，招聘行业依然采用直接招和直接谈，依然处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阶段”。

不知何时，BOSS直聘再也喊不出那句“找工作，跟老板谈”。层出不穷的虚假招聘事件对业务形成的打击，或许也让赵鹏失去了那句“我要跟老板谈”的底气。

BOSS直聘，现在没有了BOSS，只剩下直聘。

暂停用户注册后，反倒赚钱了

2021年7月5日，BOSS直聘被启动网络安全审查，在审核期间，“BOSS直聘”APP已被要求暂停中国境内新用户注册。

互联网公司被暂停注册新用户，这势必会影响到产品的用户增长与公司业绩。

2021年12月，BOSS直聘向市场交出了自己第三季度财报答卷。答卷显示，BOSS直聘2021年第三季度营收12.11亿元，同比增长105.4%。

截至2021年9月30日止的12个月，BOSS直聘付费企业客户总数达到400万。扣除股权激励费用后，公司继续保持盈利，BOSS直聘2021年第三季度净利润3.85亿元。

三季度BOSS直聘APP平均MAU（月活跃用户数）为2882万，较上年同期增长 28.8%；DAU占MAU比例为27.5%，保持稳定.

若只看BOSS直聘的官方数据会发现，2021年Q3季度的成绩喜人，并且首次达到了盈利水平。

不过，若把近两年的财报数据横向对比却会发现，BOSS直聘营收增速持续下滑，利润增加的原因在于安全审查导致营销成本降低。

2021年第三季度BOSS直聘营收中，99%营收来自于招聘业务。

奇偶派查询了2020年Q1至2021年Q3中，BOSS直聘的同步数据发现，自2021年Q1开始，BOSS直聘营收同比增长便出现了下滑趋势。

不过，BOSS直聘营收下滑，利润却在上涨。

BOSS直聘中，2021年Q3净利润为2.86亿元，上年同期的净利润为3380万元。

BOSS直聘净利润扩大，除了前述通过各种层出不穷的收费措施，疯狂割中小企业主的“韭菜”，还有一部分源自于成本下降。

BOSS直聘在2021年第三季度费用为9.03亿元，较上一季度的25.94亿元下降64%。

之所以，BOSS直聘需要通过各种手段收费，疯狂割中小企业主的“韭菜”，主要是由于BOSS直聘长期依赖招聘这一单一盈利模式。

对比前程无忧和猎聘，其他求职软件除了在线招聘服务，还通过提供猎头、RPO、校招、培训等外包服务进行创收。

相比之下，BOSS直聘的营收模式只有招聘，仅靠求职者业务难免势单力薄，盈利来源并未实现多个业务盈利。

写在最后

“你有价值，这个世界就会打赏你”。

这是BOSS直聘CEO赵鹏在电话会议中所说。

只是，价值再高、用户再多的软件，也抵不过公司因噎废食的商业变现。

任何软件再有价值也只是单次价值，疯狂收割用户的招聘软件必定被用户所抛弃，最终出现新的招聘APP。

在奇偶派的体验中，我们发现，曾经那个中小公司和普通用户都爱使用的BOSS直聘不见了，它变成了又一家面貌相似的在线招聘网站。

对于企业而言，复杂多变又高昂的收费，对于用户鱼龙混杂且真假难辨的招聘信息，这些都和它的招聘APP前辈们，何其相似。

尽管，今年第三季度BOSS直聘盈利了，但这份降低用户体验，丢失初心所换来的答卷，真的能令人满意吗？

也许屠龙者，终成恶龙。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奇偶派”（ID:jioupai），作者：李好，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