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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谈到加密货币,许多人可能都觉得它非常“高大上”,不是一般人能够涉入的领域。然而,事实可能并非如此。这篇文章来自编译,作者分享了自己卧底加密货币圈后的一些发现。其中,许多进入加密货币圈的人,都是为了“绝地求生”,希望通过这一机会实现财务“翻身”。这是系列文章的中篇,文中主要介绍了涉足加密货币圈主要群体的真实现状。
图片来源:Shannon Stapleton
大多数都是希望挣快钱过好日子的底层群体
这些发现基本上都符合我的预期。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加密圈里面,我居然发现了许多各个年龄段的普通背景人群,有的才初为人父母,有的专门在照顾年长家庭成员,有的甚至还是青少年,他们都急于希望通过挣快钱来过上好日子。这些人都不是我想象中的坐在多屏幕交易设备后或者在投资组合中交易资产的群体。
许多人抱着赚钱的希望进入加密货币,是因为他们没有其他选择。他们在经济上非常困难,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觉得整个系统被操纵,没有任何出路。有的人所在的国家,多年来一直处于战争状态,他们迫切地想要离开,或者已经离开,但迫切地希望帮助还没有离开的家庭成员。
从加密圈中,他们能看到对未来的希望,认为自己有可能改变自己的人生,或者他们可以改变他人的人生:
我只有100美元可以投资。我的妻子主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我自己主要靠一份全职工作养活一家人。周末的时候,我也会兼职做配送,赚一些外快。
你的生活过得非常滋润,并不意味着其他所有人都能过上滋润的生活。我是一个在大学读书的女孩,但我同时也需要照顾我的整个家庭。我不是来抱怨的,我已经完全接受了我的现状。我很有耐心,我要努力让我仅有的83美元实现增长。这个领域本身就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一直以来,我在自己的投资组合方面都倍感压力,但今天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我亲眼目睹三人死亡,其中有两人都是我的亲密挚友。在被枪击四次过后,我安全脱险。我本来只顾着赚钱,从未想象过这种事情会出现在我的身上。从今以后,我要更加珍惜生命,多花时间跟家人和朋友在一起。
我今年17岁。如果大学毕业后留在我的国家工作,我每周最多只能挣100美元。
我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的经理去吃屎,然后像个老板一样走开。
几天前我来到了喀布尔(阿富汗首都),我在这里看到的一切让我很受打击,许多孩子都在挨饿,他们的父母为了一块面包而被迫向他人乞讨。我尽自己最大努力为他们提供帮助,给许多家庭都买了大米、食用油、面粉、衣服和毯子,但我一个人的力量仍然微不足道。我想创建一个众筹链接,但因为我在阿富汗,这暂时无法实现。我恳请你们为这里的每个人祈祷,如果可以的话,在经济上为他们提供帮助。你不必成为穆斯林就能感受到阿富汗人的痛苦,你只需要有一丝人性就能感受到。
如果我只有10美元,够入局加密货币圈吗?
这些言语表达充满沮丧(有的甚至是绝望)的人,大多都来自美国、英国、印度、土耳其和阿富汗。我看到的其他数不尽数的信息,则来自生活在更广泛地理区域的人们。
受新冠疫情的影响,许多人都丢失了工作,被迫呆在家中。在这一背景下,许多人都希望通过加密货币来弥补不稳定的收入,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很有道理的。你所需要的,就是一部智能手机。在货币相对疲软的国家尤其如此。
以菲律宾为例,当然也包括委内瑞拉和巴西等国家,人们都在玩一款名叫Axie Infinity的游戏,这款游戏是一个以《宝可梦GO》(Pokémon Go)为灵感而创作的虚拟世界,因为玩这款游戏比其他形式的就业更有利可图。
在游戏过程中,你可以赚取数字资产,你还可以把这些资产兑现为当地货币。值得注意的是,当地货币的价值也处于波动状态。
去年八月,有人在一个Discord频道上写道,“在我们菲律宾,因疫情关系,经常都会导致封控。许多人都在努力并尝试去通过玩游戏来赚钱。即便是最值得信赖的财务顾问现在也在推广游戏代币,比如AXS币、SLP币以及SKILL币等。由于真的能赚钱,许多人都为之疯狂。”
菲律宾首都马尼拉,许多人都在玩NFT游戏Axie Infinity。图片来源:Jam Sta Rosa
在失业水平开始从疫情期间最高点回落的地区,人们对薪资水平、工作条件和工作生活平衡的不满反而可能会加剧。
2021年11月,超过450万美国人辞职,比10月的420万有所增加,这一现象也被称为“大辞职”(The Great Resignation)。在澳大利亚、德国、英国和其他国家或地区,也存在类似的现象。这可能更像是一次重新洗牌,因为选择辞职的人,都会去寻找更好的工作,或者是为自己工作。
不过,在美国,劳动人口参与率(译者注:包括就业者和积极找工作的失业者在就业年龄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仍然低于大流行前的水平,而且几乎没有太大变化。至少有400万人还没有回到劳动力队伍中。
因此,不难理解的是,为什么对于像美国这样一个富裕的国家,许多工人仍然遭受到不公平对待,他们不仅工资低、工作时间长,而且工作也极其不稳定。
即便是那些从物质方面来说拥有更好工作的人,他们也会觉得自己没有成就感,就像大卫·格雷伯(David Graeber)在一篇文章中写道的那样,“他们在整个职场生涯中都在执行他们暗自认为不需要完成的任务。”这个观点,也是其著作的《40%的工作没意义,为什么还抢着做?》(Bullshit Jobs)一书的中心思想。
在社交新闻网站Reddit的一个名叫“拒绝工作”的子版块中,随处可见大家对工作条件的不满。有超过200万订阅这一子版块的用户都发表过其对雇主的不满,分享自己加班的故事,并互相提供精神支持。在这个子版块中,许多用户都把格雷伯的那本书当作这一版块的核心知识基础之一。
历史学家本杰明·亨尼科特(Benjamin Hunnicutt)在接受《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时提到,“我们可能会觉得,如果我们的生活不受最富有的人支配、为他们的利益服务的话,那我们就可能有另外一种选择。”
在中国,也出现了一种类似的现象——“躺平”,许多年轻人都通过选择辞职来抗议“966”(译者注:即每天早上九点上班,晚上六点下班,每周六个工作日)的工作生活。
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人们为了加密货币而放弃卑微且具有剥削性质的工作,而是许多人希望的是他们有能力这么做,但前提是他们有足够多的钱。而正是因为想要赚取更多的钱,他们才进入到了加密货币领域。
在大多数主要盈利策略靠技术分析的日内交易小组中,超男性化的特点直接表明大多数加密货币交易者都是男性。但在专注于 DeFi 或者收集 NFT 的频道中,主要的关注点则是分析基本面和是否能尽早进入项目,其中的用户头像显示也有女性的存在,或者至少是那些不反对在网上使用女性动漫角色来代表自己的人。(不过,由于大多数人都处于匿名状态,所以也没办法获知真实情况。)
不过,我还是惊讶地了解到,据芝加哥大学研究中心NORC,美国41%的加密货币交易者都是女性。我本以为这个比例会更低,并且以为大多数投资者都比我年轻,主要都是20多岁的样子,但事实上,这些投资者的平均年龄为38岁,与我的年龄相差无几,我不禁想要反思一下。
正是在这个年龄段的时候,我开始发现越来越难以抑制自身对财务脆弱性的焦虑。从这个角度来看,能够在几个小时或者几天之内,而不是几年内,就能把100美元变为1000美元,从而填补财务缺口或者应对紧急财务状况这一吸引力,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由于我进入到的频道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参与者,因此,我完全打消了加密圈几乎全是由特斯拉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等白人这一预设观点,毕竟,之前所了解的一些围绕加密货币的言论就存在类似言辞。
即便是在美国,这些数字似乎也描绘出了一种不同的现实情况。NORC的研究还发现,44%的加密货币投资者都是有色人种(相比之下,在股票市场,有色人种投资者占比为35%。),55%都没有获得本科学位。
在美国,有色人种的平均收入低于白人,更有可能背负沉重的债务,并且更不可能买得起属于自己的房子。在美国130万亿美元的财富中,只有一小部分属于他们。这与我在频道上所了解到的信息一致:人们之所以在那里,是因为他们觉得自身没有太多发展机会。
延伸阅读:
“绝地求生”:卧底加密货币圈的一些发现(上)
“绝地求生”:卧底加密货币圈的一些发现(下)
译者: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