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明宏

编辑|李春晖

四月男友要在杨洋和任嘉伦中选出。

杨洋有《特战荣耀》和《且试天下》两部剧在播，如果我们把《与君初相识·恰似故人归》拆开的话，任嘉伦也有两部。（事实上，裤真把这剧拆成了上下两部，上部女主挂掉的时候，正值清明）

为公平起见，就用《与君初相识》对标《且试天下》吧。代入女主，选任嘉伦的话，会在剧里被虐来虐去身心俱疲，但好处是没有繁重的事业担子；选杨洋的话，爱情倒是轻松了，就是主人公每天忙得无暇恋爱。总之，前者是几乎没有事业只有爱，后者是想要兼得却两头不讨好。

古偶不是最擅长解决情爱之事吗？怎么到了2022年，从年初的《镜·双城》到《尚食》，再到近来的《与君初识相识》《且试天下》《祝卿好》，就交不出一部且不说什么长远口碑、哪怕只是让人嗑生嗑死的作品了？

所谓的“S+”级作品，最后的成色只能算半部好剧，甚至三分之一部好剧。《镜·双城》的颓势无法挽回，结局时豆瓣评分仅比开播时的3.8上升了0.1，依旧没有上4分。《尚食》和《与君》稍好些，但也只有5分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就是说，把《与君》和《且试》两部剧凑一起，能拼夕夕出一部好古偶吗？

硬糖君本以为去年《斛珠夫人》已是这几年古偶的最低谷，还是话说早了。在古偶被钉上类型耻辱柱之前，看来有必要帮创作者们互取所长凑分数了。

恋爱脑、事业狂，选谁？

以前古偶烂个尾，就被群众口诛笔伐着实冤枉。今年的古偶，已经不是烂尾的问题了，而是只有一半可看，另一半让人如坐针毡。

先说《与君初相识》，神仙搞起恋爱脑来比凡人可怕多了。故事线索非常简单，从前有个万花谷，里面住着一群御灵师。有个女御灵师叫纪云禾（迪丽热巴饰），她在驯一条大尾巴鱼长意（任嘉伦饰）的时候，有失职业规范的爱上了对方。

上一部主要是纪云禾付出，她为了给长意自由，叛逃出万花谷，被仙师关了起来当药人，研究连花清瘟；下一部主要是长意付出，他成了反抗仙师盟军的尊主，但一度误会了纪云禾，将她囚禁起来折磨。

本剧最成功的地方是虐恋，最失败的地方也是。所谓囚禁，不过是长意把纪云禾关起来管水管饭，有时还喂她喝药。但无论如何，纪云禾就是不肯把当时真相告诉对方，长意也没直接问。拜托，现实世界情侣吵架的话，所谓苦衷根本藏不住三分钟。憋着不说故意玩虐，偶尔为之权当任性。整部剧都这样，观众早憋出内伤了。

除开爱情，《与君》的所有角色是没有事业心的。好不容易有个要“天下陪葬”的仙师，居然关键时刻被旧爱之灵感化了。唯一的疯批美女“顺德仙姬”也是因为爱而不得堕入魔道。总之本剧没有谁是天然的坏人，他们只是想要爱！四海八荒的正邪对抗都源于爱，咱不如去看恋综吧。

面对《与君》的癫狂过火，好在有《且试》来浇冷水。人不工作枉少年，打工人穿上古装也要搞事业。

《且试天下》中，男主丰兰息有两个号。大号丰兰息，是天下六州之一雍州王的王子。因为生母尊贵所以宫奴出生的雍王冷落他，为了摆脱继后百里氏的迫害，只好装成病秧子。但人家小号厉害，是隐泉水榭的主人，掌握着天下数据库。随时就能调档案，看你天眼查上有几家公司。

丰兰息之累，就累在大小号切换上。有一集雍王要看他在不在温泉宫养病，他刚在外面办完事真恨不得瞬间转移；女主白风夕也不容易，带着天霜门在外讨生活，整个门派日常开销都要白姐想办法。要不是有丰兰息接济，恐怕下个月的花呗都还不起。

与纪云禾、长意相比，丰兰息和白风夕能够风花雪月的时间确实少！他们俩一会儿要掺和江湖门派争夺玄极令，一会儿要面临六州的暗流涌动，一会儿还要查暗中布局的神秘组织。从江湖到庙堂，从权谋到宫斗，副业太多看得观众云里雾里。

设置互换，口碑翻番

当我们看古偶时，究竟期待获得什么？如果只是满足爱情代偿体验，为啥全员恋爱脑的《与君》口碑平平。如果想代入现实，为啥工作日程全排满的《且试》也不讨好呢？

珍妮斯·A·拉德威在《阅读浪漫小说：女性、父权制和通俗文学》中就发现了读者的口是心非。“她们在浪漫幻想具有现实特性这一问题上自相矛盾，对故事的现实性保持着模棱两可的态度。”这些女性或许真的只把故事视作幻想之物，但与此同时她们也认为，故事中的另一些东西是千真万确的。”

我们也许要对古偶剧中浪漫（爱情）与现实（事业）的关系，采取更加复杂的立场。将《且试》的模式代入《与君》，会发生什么？首先，男女主都将拥有一份职业，甚至还有副业。这将导致他们的情绪，无法全部用于爱情里的作天作地。有了事业线加持，感情线便不再那么腻味。

其次，《与君》的故事内核将变得多元。此前神仙恋爱成功失败，凡人都没有福祉或灾殃，整个故事飘在半空不接地气。加入三界众生更多的描写后，这群神仙就不显得那么“自私”了。以前《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和《扶摇》还晓得空喊一些为了四海八荒的口号，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与君》就提纯成了虐恋，变成了神仙内部的压迫与反压迫。

将《与君》设定放进《且试》，会有何种化学反应？直观的效果，肯定是更有CP感了。杨洋演的丰兰息，古装仪态俊雅，贵公子气度十足，但总有一种古风摄影凹造型的僵感。赵露思演的白风夕又飒又甜，但就是少了点武侠味儿。尤其是一到打戏就特效乱飞的白绫，和刘亦菲版的《神雕侠侣》一比，稍逊灵动。

关键是十几集看下来，观众完全不清楚丰兰息和白风夕是怎么爱上的。只有一些送衣服，煮面吃，英雄救美的刻板桥段，人物心理动态交代得完全不清楚，也只能理解为见色起意了。如果能像《与君》那样细腻，《且试》的CP不就瞬间立起来了嘛。

间接的效果，可能让《且试》的主线更加清晰。目前来看，《且试》的元素过多过杂，有些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

赵露思对人说：“这次的灭门案中，有不少的门派被灭门。”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掺和不清楚的事，咱退出不成吗？还有杨洋的三弟检查工部账本，那账本写得还不如我的零钱通明细。杨洋拿出一张银票就反将一军，权谋如同过家家。

如果删繁就简，就改成江湖一条主线，两个黑白大侠的事迹可能更清楚些。人家郭靖黄蓉武功登峰造极，在《倚天屠龙记》里还不是被透露了一个城破身死的结局。大侠们能搞好江湖就不错了，天下大势其实很难阻止的。贪多务得，必然顾此失彼。

理想的男女互动与观众认同

每个时代的古偶剧都有不同的内涵，它与当下时代精神相共鸣。这也是观众强调要有现实逻辑的原因，尤其体现在古偶剧的男女互动关系上。

《且试》前期被批评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把原著中双A强强对话的男女主，改出了实力差距。好几次赵露思都需要杨洋搭救，显然是对原有性别均衡秩序的破坏。《与君》恰好相反，好几集没有任嘉伦身影的时候，硬糖君真怀疑它是部货真价实的“大女主”。

从观看体验看，理想的古偶剧应该“美好得像童话一样，但看起来又相对真实”。它塑造了我们被宠爱和真心对待，但又没有失去自我价值感的状态。追一部高质量的古偶，就是慢慢感受自己被善待的过程。看着剧中的亲情、友情、爱情，每个人之间关系的循序渐进，好像自己也跟着角色生活经历了一番。

但观众不接受单纯的模板兜售，她们要求令人信服的男女互动关系。去年小爆的《御赐小仵作》，便是将男女主的爱情设定在职场上。两人在工作中产生好感，爱情在认可对方的工作能力、性格、价值观的基础上逐步升温。萧瑾瑜对楚楚的情话既是爱侣也像工作伙伴：“你是最好的仵作”、“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如此”。

同样是仙侠，《宸汐缘》里的男女关系与现实世界的关联，就要比《与君》紧密不少。当灵汐走入九宸的生活时，他的内心变化层次丰富，磅礴的大爱与细腻的小爱几度碰撞。而当灵汐历劫回归时，她对爱情的理解也上升到了新的维度。一句“你用生命守护天下苍生，又怎知我就会儿女情长地拖住你”，是鲜明的价值取舍。

所以，古偶剧里的男女主一定要有工作，但是这份工作又要紧密地与恋爱结合。古偶与现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故事的背景和世界观，这让观众在看古偶时普遍具有矛盾心态。一方面容易沉浸在幻想世界中，但另一方面又时不时地跳脱出来，寻求幻想世界的现实性。

一旦像《与君》那样不事生产的谈恋爱，必然产生空虚感。一旦像《且试》那样手忙脚乱，又觉得生无可恋。爱情一定要在古偶里占据大比重，但又不能失衡。《与君》和《且试》的同病相怜，说到底就是比例没搞对。假如能够综合一下，说不定就是真爆款了。

斯坦利·费什曾说：“文本阐释是释意群体使用特殊的诠解策略构成的。”文本是否现实，也是基于不同时代不同受众的判断。世纪之交的琼瑶剧，男女主都没职场，不影响那会儿观众对《还珠格格》津津乐道。到了《延禧攻略》，人们却无所不用其极地从里面解读“职场圣经”，可见纯爱已经被抛弃，职场开始控局。

至于今天的完美比例，可能就是【《与君》+《且试》】÷2吧。